1. 第一章 囹圄
作為一個身陷囹圄的人來說，清歡算是幸運的了。
不但不必枷鐐鎖身，勞作笞刑，還飲食正常，衣著完善，給藥充備，甚至有僕從掃灑服侍。
可惜就是日日有個話癆來嘮叨。
吵死了。
「兄長，睦兒前陣子忙於冊立大典不能常來看您，您可別怨睦兒。但睦兒日日都沒落下對您的關心。喔，對了，那北域來的蜜漬棗球您可嚐了？」
金冠華服的男子一走進牢房就劈哩啪啦開始說，也不管臥於榻上的清歡有沒有聽，依然一廂情願叨唸不停。
「太醫令告訴睦兒，說您這臏骨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冬夜夜長，酸痛難忍，經常夜不能寐，於是秉燭夜筆。哎，兄長，要是腿難受您就儘管差人告訴睦兒，這添幾個炭盆煨腿也沒什麼難的，是吧？」
這個自稱睦兒的男子又提了個問題，可惜幾尺大的牢房內除了偶有炭火劈啪響，僅剩天井外的鵝毛大雪簌簌滑下樹梢的聲音。
至於臥於榻上的清歡依舊眉目微閉，面上波瀾不驚，絲毫沒有理會一旁身著華貴紫袍、頭戴珠冕一看就是位高權重的嘮叨男子。
但說話的男子也不惱，反而繼續說道。
「父王的仁厚真是假惺惺，明明剜了您的膝蓋，還要派太醫令給您治傷，真是不知所謂。看在睦兒的眼裡，真是心疼兄長。」
男子緩緩移動腳步，也不管矮榻上星點炭灰，不管清歡身上的混雜的藥味腥羶，走近人後逕自坐在他的身側，眼裡專注的只有他恬淡蒼白的容色。
只見他踟躅半晌抬手想觸摸眼前半躺於榻、弱質纖纖的清歡卻是不敢，僅是眼饞饞的直盯著他墨髮下露出的細瘦雪頸，恨不得捉來啃上一口。
思及此心中一動、眼底深沉，口乾的直吞口水，不自覺喃喃低喊，「兄長……」
可清歡依是保持沉默、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好似睡著了一樣。
清睦輕嘆，雙目微微沉灰，誰叫他這兄長性子高傲的很，縱然他有滿腔溫柔，亦無指可繞。
躊躇了半天不見半分回應，只好落漠的垂下眼，繼續找話題吸引清歡的注意。
「兄長啊，你可知，中土夏朝派來使節昨日剛到，說是和親的公主不日將至，依這路程，約莫是冬節前夕。司天監看了日子說定要在年前讓公主嫁予睦兒，好給久病的父王沖沖喜。如今這宮裡才忙完睦兒的冊立大典，眼看著又要操辦睦兒的大婚，真是忙死睦兒了。那您說，公主要是發現他的夫君變成了睦兒，不是她一心嚮往的歡哥哥，可會嚇得花容失色？」
這個消息倒是新鮮，清歡聽聞至此，終於忍不住失笑而出。
這笑猶如指撥琴弦，沉沉悠悠，餘音繞樑，叫清睦眼前一亮，神色豁然開朗。
可惜撥動心弦的琴鳴一閃而逝，消散在清歡心高氣傲的唇角邊，剩下一雙明媚的烏眸微微綻起銳光。在瞟了眼自家甫冊立太子的弟弟後，很快又斂了下去，徒留一張憔悴的俊臉疏離至極，沒有溫度。
清睦見他終於理會自己一開始有點高興，但忽爾又沉下臉，透著著幾分的忿意。
誰叫他這冷冷淡淡的心尖尖竟為了那夏朝的什麼醜公主展露笑容，實在是嘔氣，不自禁嘲諷一聲，「可惜，就算公主嫁的是您，也是守了活寡，誰叫她的歡哥哥喜歡的可是男人呢！」
清歡目光一瞥再度落在他這異母弟弟清睦身上，定定看了會兒他難看的嘴臉。
好半晌才吐出今日第一句話，「所以嘍睦兒，你快給為兄安排個男人消遣消遣吧，為兄在這兒癢得燥，悶得慌。」
清睦傻了一下，但很快目中嗔恨，惱忡忡的兩指捏起清歡越發消瘦的下巴，將臉偎的他近近，幾乎只剩一指距離，恨聲道，「兄長的下頭不是被父王判下叛國罪時割了嗎？怎麼會癢……難道沒割乾淨，不然怎還有心情想男人？」
清歡沒閃沒躲，一對寒星似的眸子直視著清睦，冷冷笑問，「睦兒啊睦兒，為兄的供詞不是你親手擬得嗎，你該知曉為兄是多麼想男人，慾望有多大才是！」
「哈哈也是也是，赤狄族的王子說兄長如同一顆多汁飽滿的鳳桃，九夷族的族長則說兄長是顆綿密鬆軟的甜瓜。所以到底多香多甜，大概得下黃泉問他倆才知曉啊！」
清歡懶得回應他言語中的試探，反之淡然笑道，「你明白就好。」
清睦見激不到清歡，只好忿忿的、狠狠的盯著他一貫的漠冷如霜，淡淡問，「那兄長您說，一個夠嗎，夠你止止癢嗎？」
「自然多多益善。」清歡目底秋水灩灩閃了閃，繼續說，「等睦兒試了床笫滋味就知曉，一個怎麼能夠呢。」
清睦聽聞面色巨變，額上青筋顯顯，後牙咬得嘎吱作響，捏緊清歡的手也越發使力，痛得清歡低噯一聲，嘴唇發白的顫抖起來。
「兄長果然一副妖孽作派……」清睦見他疼得眼角泛紅，不但沒有放鬆手勁，還變本加厲再施加幾分力道，冷肅的貪看清歡因為疼痛而發紅的眉眼。
眼底除了惱恨，還有幾分褻瀆，洶洶的佈滿濃濁佔有慾，恨著聲說，「這樣就疼了？若真要是找五、六個男人來伺候，那兄長豈不碎成渣了？」
清睦說完，手掌惡意的摁在他的裹著藥布的膝蓋上，都還沒用力就聽見清歡腔低吟一聲。
其中隱隱著哭腔，著實撓人心癢。
「瞧，什麼多多益善，兄長還是乖乖的等睦兒明日來探望您，待睦兒來日登基，再將兄長接出去好生照料，滿足您想要的所有滋味。」清睦一邊說一邊蹭上清歡的大腿，直到撫上他的兩胯之間的一片平坦才停下。
「您說如何？」
◇某寒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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