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開始是個意外

喻文州會撞見周澤楷對葉修表白,完全是意外。

那是第七賽季全明星活動的第一天晚上。那一年的全明星因為種種原因推遲到了新年假期的最後一天,正好趕上了喻文州的生日,恰巧又由藍雨主辦,於是第一天的活動結束之後,黃少天帶頭一吆喝,宵夜加KTV的節奏就帶起來了。

二十左右的男生女生玩起來是很瘋的。宵夜的時候作為主角的喻文州已經經歷了一場扔蛋糕大戰,到了KTV就更是群魔亂舞妖邪輩出,榮耀大神們似乎要把半個賽季積攢下來的緊張和疲勞一口氣發散出來似的鬧成一團。

包房的門開開關關,人們進進出出,多了誰少了誰都不太分明。喻文州作為壽星被鬧過一陣,好不容易求放過,找了個空當去上廁所。

KTV裡燈光昏暗,通道複雜宛如蛛網,喻文州仗著自己記性好,也沒仔細跟著路牌走,一個不小心就迷路了。前面已然到了盡頭,只有一扇半開的側門通往消防通道,連包房裡洩漏出來的音樂聲都遠去了。其實應該回頭的,但那天,喻文州不知道怎麼了,居然朝著側門走了過去。

他並沒有真的走進側門裡去,因為在距離門還有3步遠的時候,他聽到了從門後傳來的說話聲。

“……前輩,我不是玩笑。”

這聲音……喻文州思忖片刻,不是陌生人,但是他就是一下想不起來了。

他還沒從腦子裡找出答案,另一個熟悉得多的聲音,回應了。

“……小周啊,你真是……”

熟悉的帶著輕笑的喟嘆。喻文州頓時就認出了那是誰。雖然這段對話沒頭沒尾,但他下意識就覺得自己不應該以任何形式與這一段對話發生關係,然而,他的腳卻像被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沉默在門外的二人與門內的自己中間遊蕩,喻文州連呼吸都放輕了,甚至忍住了咽口水的條件反射。

“這樣吧,”那個熟悉的聲音打破僵局,“小周,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是說真的,我不敢相信。”

“……前輩。真的。”

“你聽我說,”聲音的主人已經恢復了侃侃而談的從容,喻文州甚至可以從中捕捉到一絲嘲諷——這大概是他的錯覺,“我相信此時此刻,你所說的話絕對是真的。但我怎麼知道,或者說,你怎麼知道,這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衝昏頭腦呢?”

喻文州幾乎能看到那個寡言的青年漂亮眼睛裡的倔強了。

“況且……別小看哥比你大的這4歲,三年一個代溝,我們之間已經有代溝了。”

“……沒有。”

“所以說不如這樣吧,”喻文州熟悉這語氣,它意味著話題即將走向結束,“今天是2月10日,如果明年的今天,你的想法仍然不變的話,我會告訴你我的答覆。”

喻文州沒有聽到青年的回答。門被從外面推開。喻文州錯過了抽身離開的最佳時機,他和門外剛剛軟性拒絕了後輩表白的榮耀最大BOSS狹路相逢。

狹路相逢,兩人都受到了短暫但程度不同的驚嚇,但很默契的,兩人也都沒出聲。感謝KTV的裝修,地毯夠厚,他迅速轉身離開,把這一攤愛恨情仇扔在了身後。

葉修在他身後,腳步不疾不徐,但始終沒追上他。謝天謝地。

 

喻文州找到廁所解決完問題之後回到包房,葉修和周澤楷都已經回來了。一個上躥下跳和同輩後輩打嘴炮搶話筒玩得不可開交,一個乖乖的坐在沙發上拿著瓶飲料小口小口的喝。這個世界真複雜。喻文州心想,接過了黃少天遞來的麥。

 

全明星週末就這樣有驚無險的過去了。新年假期和冬歇一起結束,聯賽烽煙再起。而年後的第一場,就是藍雨主場對陣輪迴。

比賽的前一天晚上訓練負荷通常不會很大。但喻文州作為隊長,除了訓練之外,還有隊務要處理,等忙完也到了睡覺時間。然而彷彿是故意的一般,他正準備電腦,突然一個QQ對話框跳了出來。

“睡了沒?聊兩句?”

對方暱稱一葉之秋。

 

剛滿21歲的喻文州已經在豪門藍雨當了2年多的隊長,他自己手速峰值200,副隊長卻一出道就封神,還是逼迫聯盟修改規則的男人,喻文州和這樣的副隊長共事3年,相處融洽搭檔默契,去年還奪得了總冠軍,這份沉穩達觀的心性實在不是一般的21歲男孩子可以比擬的。

如果他是葉修,會把那天的狹路相逢按下不提,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這一頁就此翻過去,大家相安無事。畢竟說不準一年之後,周澤楷會覺得那一晚是個笑話,大家同處榮耀職業聯盟,低頭不見抬頭見,難道他還會把這種事情到處宣揚嗎。

喻文州公式公辦的回話:“還沒睡。前輩找我有事?”

對話框上的“正在輸入”顯示了很久,但最後發過來的文字卻並不長。

“本週你們不是對輪迴嗎?就是想說一聲,那天小周不知道你在。”

所以還是在告訴自己,別說漏了麼?喻文州的雙手放在鍵盤上,仔仔細細想了一回。其實他和葉修真的沒什麼私交,私交好的是他家副隊,行走的文字泡黃少天大大。他總是追著纏著嚷著PKPKPK,然後被修理得氣急敗壞掀桌大叫,而自己則是那個一直扮演滅火器的那個。

所以,如果遵循一貫的人設,他應該回復“好的,前輩,我懂”,或者更徹底一點,“哪天?前輩你在說什麼?”

然而喻文州畢竟只是一個21歲的男孩子,他回覆:“所以前輩,你這是想撩了不認嗎?”

對方回覆很快:“在你心裡,哥就是個這麼沒下限的人?”

這是葉修一貫的做派,虛晃一槍,連消帶打,迅速的把難題推回給對方。喻文州在這短短的一個來回裡感受到了自己的孩子氣,他一板一眼的敲字:“開玩笑的。我知道該怎麼做。”

“謝了!下次來H市請你吃飯。”

小乘燚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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