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君(上)01
強愛系列之一
暴君
楔子
鈴——
鈴鈴——鈴鈴鈴——
手機響個不停,嚴重打擾了正全神貫注工作的杜雲軒,他掃了手機螢幕一眼,確定來電顯示的並不是某個叫人頭疼的號碼,才老大不願意地接通。
“你好,我是杜雲軒。”用詞禮貌但語氣生疏。
“我今天中午十二點抵達機場,你來接。”話筒裡傳來男人的聲音。
隨意簡短的一句話,與其說頤指氣使,不如說是充滿自信的吩咐。
杜雲軒明顯沉默了一下。
他把手機拿到眼前,再度確認了上面的來電號碼並不是自己刻意不接的那個,只能說電話裡的那個男人又使了卑鄙的伎倆。
應該把一切陌生來電都遮罩掉。
杜雲軒正在心底懊悔,話筒另一邊繼續傳來男人的話,像吩咐小弟一樣輕鬆隨意,“十二點,別遲到。”
“我今天很忙,有一份設計稿……”
“我給你選擇權。”對方截住了他的解釋,輕描淡寫地說,“你來找我,還是我去找你,你看著辦。”
嘟嘟——
電話掛了。
杜雲軒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忙音,太陽穴突突抽痛。
他保持冷靜,先灌自己喝了一大杯涼開水,邁開長腿,不緊不慢地走進浴室,把浴缸塞堵上,開始放水。
水龍頭嘩嘩流淌出水,不一會,浴缸裡蕩漾了淺淺一層冷水。
杜雲軒臉上沒有表情,默不作聲,把手機丟進浴缸,冷眼看著手機螢幕在入水後驟然變黑。不想再多看被自己處決的手機一眼,他扭頭走出浴室。
幾秒後,他又猛地沖回了浴室,強行自控的冷淡面具崩裂後,羞憤像火山爆發時的熔岩一樣佈滿俊美的臉龐。
“去死!”
俯身撈出浴缸裡的手機,砰地砸在浴室地磚上。
手機被摔得七零八落。
杜雲軒胸膛激烈起伏,不解恨地用穿著白襪的腳去碾地上的碎片,就像在碾碎那個惡棍!
“去死!古策,你去死!”
第一章
十二點的班機按時抵達。
專門為頭等艙客人服務的空姐向古策露出迷人的微笑,“再見,古先生。希望下次還能為您服務。”
古策隨意地點了點頭,從頭等艙的通道離開。
不用回頭,他也能輕而易舉地猜到自己的背影後,空姐膜拜又失落的眼神。在飛行的途中,這位漂亮的空姐多次殷勤地過來噓寒問暖,古策知道,如果自己願意的話,她也不會介意做一點不在空姐職責內的服務。
類似的豔遇,碰到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透過女人的微笑,還有她們含蓄而熱烈的眼神,古策很輕易就能洞穿她們內心的欲望。
美人主動投懷送抱,這種風流韻事偶爾為之還行,太多次之後就會很厭倦。
有一段時間古策專心為事業打拼,把床笫之事看得很輕,但是倒追他的女人還是不少,其中有一兩個還屬於窮追不捨型,讓古策很不耐煩,最後還是動了手段,逼得對方那個頗有威嚴的大家長出面,壓制了小輩的花癡行為。
古策對不知羞恥的主動很不以為然。
一個人像嗜血的蜱蟲一樣,纏著另一個人,苦苦追著、求著,使手段,耍無賴,就是為了讓對方和自己在一起,這是自己找罪受,自輕自賤。
男人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能犯賤。
床伴比比皆是,找誰不行?看中了,一拍即合就做兩場,不願意就滾一邊去,別演可笑的貞潔戲碼,在本少爺面前拿喬!這是古策的床伴觀。
不,這是古策在遇上杜雲軒之前的床伴觀。
“策哥。”
“策哥出來了。”
古策的身影一出現在通道出口,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就恭恭敬敬迎上來。古策吩咐過要保持低調,今天誰也沒敢帶一班小弟過來。
這幾個當年其實也是小弟,從小跟在古策身邊,鞍前馬後地效勞,如今已經是咳嗽一聲都讓人冒汗的大哥級人物,但是在古策面前,就像朝九晚五的白領一樣老實。
“都過來幹什麼?沒事做?”古策掃他們一眼,把公事包遞給雙手伸過來殷勤接包的林勇。
“策哥回來了,不來機場接一下,心裡怎麼也過不去。”張恒諂媚地嘿嘿笑著。
古策對張恒的話不置可否。
他在意的是,應該出現的人沒出現。明明上飛機前,還特意打了電話通知。
古策看看手腕上的金表,表情冷靜,眼底卻有了一絲慍意。他知道杜雲軒不會按時過來,所以下飛機時並不著急,幾乎是刻意慢悠悠地出來,心裡有一點不可言表的小憧憬,到出口時也許可以看見那熟悉的身影。
只要是和古策見面,找藉口磨磨蹭蹭已經是杜雲軒必做的功課,古策去年曾經為了這事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接下來半年,杜雲軒都不敢太亂來。
看來,這次去密西西比公幹了兩個月,這傢伙又故態重萌了。
真是不長記性。
“策哥,車在外面等著。”
“你們先回去,我叫了人來接。”
幾位黑道精英彼此看了看,自然明白古策說的是誰。
但是,那個人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雖然古策面上沒什麼,林勇他們都能猜到,策哥現在心裡很不爽。
策哥不爽,所有人都要賠小心。
“策哥,我們來的路上看見了一起車禍,貨車撞計程車,路上應該正在塞車呢。”
“是啊,塞車。”
“策哥,天福碼頭那塊地,你不是說想拿下來嗎?拍賣資料我拿到了,不如你先看看?”林勇掏出一疊資料。
跟了古策這些年,林勇做事也有了章法,考慮到見到策哥可能會被問起公事,他把備用的資料都隨身帶了,免得臨時答不出來丟臉。
古策瞥林勇遞過來的文件一眼,又不甘心地抬起眼眸往機場入口方向掃,驀然眼底跳起一簇火焰。
人潮中出現了他等待的身影。
入口的人很多,但要把杜雲軒一眼分辨出來實在太簡單了。杜雲軒個子高,就算和身材高大的古策相比也只矮了一點,修長筆挺的身段在人群中本來就顯眼,尤其是他那不緊不慢的步伐,身上冰冷、堅硬的氣息,讓人即使想忽略他的存在,也很難做到。
然而他的長腿和手腕都偏細,眉毛也是清晰細緻的,像天公用一雙巧手認真描繪過,顯出一絲不經意的脆弱,這種脆弱和冰冷、堅硬的氣質混合在一起,讓男人蠢蠢欲動。
古策在眾人的簇擁下,站在原地等杜雲軒過來。
杜雲軒遠遠就感覺到被古策盯住了,十萬個不想靠近,但他也知道自己躲不開,只好硬著頭皮一步一步走過來。
就像孤傲的獵物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向端著槍的獵人。
越接近,越能感覺到古策盯視所帶來的壓迫感,古策的視線一點也不犀利,似乎是饒有興趣的,嘴角若隱若現地漾著弧度,好像帶著點寵溺的微笑。
但就是這種並不犀利的目光,讓杜雲軒感到毛骨悚然的危險。
當年他第一次察覺到身邊出現這個叫古策的男人時,還不明白這種饒有興趣的微笑意味著什麼,不過後來他就用相當慘痛的方式明白過來了。
在古策面前停下,杜雲軒被古策的盯視和微笑逼得不能不主動開口道歉。
“對不起,遲到了。”
“遲到一會有什麼要緊,沒必要露出這麼嚴肅的臉。”古策寬容地笑了,“你來了就好,我們走吧。”
黑道精英們都有自己的車,和古策打了招呼後便紛紛離開,只有林勇被古策點名留下來,“地皮拍賣的事我要和你談談。”
林勇夾著一疊資料上了杜雲軒的車,在後座和古策小聲彙報起來。
杜雲軒做了司機。
其實有林勇同車,杜雲軒感到挺幸運,如果要單獨載古策,不知道上車後會發生什麼,光是想到古策很可能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打量開車的自己,杜雲軒就捏一把汗。
現在為了談公事,古策令人欣慰地坐到了後座。
“地質勘測報告呢?”
“在這裡。這是有政府認可資質的地質實驗室的完整報告副本。”
車廂裡響起輕微的紙張翻動的聲音。
古策看著報告副本,雙腿往前伸,但受到了限制。他的腿又結實又長,這不是他常開的路虎,而是杜雲軒開過來的君威,後車廂不夠寬敞,難以讓他舒適地伸展。
提到轎車,古策就挺不舒服。
不止一次和杜雲軒說過要換車,有幾次,古策親自挑好了最新款的跑車,送到杜雲軒的樓下,但杜雲軒就是擺出一副“我要用我自己的車”的態度。
其實說白了,就是要和古策劃清界限,不肯花古策的錢,用古策買的東西。
古策開始還勉強忍耐,考慮到他吃掉杜雲軒時用的手段不怎麼上檯面,以杜雲軒那麼驕傲的性格,不可能太快投降,至少要給點適應期。
所以,一向霸道的古策罕見地控制了自己的脾氣,不斷用糖衣炮彈和溫柔策略安撫炸毛的小貓。
但杜雲軒就算是貓,也絕對不是普通品種的貓,幾次下來,杜雲軒的毛還是一樣硬硬地豎著,甚至成了堅硬的刺,每次都刺得古策頭破血流。
之所以敢刺古策,是因為杜雲軒認定古策是個卑鄙無恥的惡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