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訂婚
溫敘白的皮鞋碾過宴會廳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每一步都像踩在精準計算好的刻度上。他抬手鬆了松領帶,指尖觸到絲質面料下隱約跳動的脈搏,目光卻越過攢動的人群,精準捕捉到那個站在香檳塔旁的身影——向婉穿著月白色禮服,胸針上的向氏徽章閃著光,和他領口的圖案像被提前設定好的拼圖。
父親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輕不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溫家需要這場聯姻,你清楚。”他點頭,視線掃過賓客臉上或真切或虛偽的笑容,聽著他們低聲議論“強強聯合”“天作之合”,只覺得耳邊像圍了一群嗡嗡作響的飛蟲。
司儀的聲音響起時,他看見向婉朝他走來,裙襬掃過地面的聲響很輕,卻在他心裡劃出一道細微的痕。禮儀小姐端著托盤上前,鑽石戒指在水晶燈下亮得有些晃眼,他盯著她伸出的右手,指節纖細,指尖卻微微泛白——和他此刻的心情如出一轍。
當戒指套進她無名指的瞬間,他忽然想起昨晚助理遞來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寫著聯姻後兩家公司的合作條款。他側頭,恰好對上向婉眼底一閃而過的淡漠,那眼神像一面鏡子,照出他自己的模樣。身後相機快門聲不斷,溫敘白扯了扯嘴角,在心底無聲地笑:這場用鮮花和掌聲包裹的訂婚宴,不過是一場各取所需的簽約儀式,而他和她,是彼此手裡最關鍵、也最沒有選擇權的籌碼。
夜晚溫敘白走出人群到宴會廳外面,指尖捏著手機,屏幕光映在他泛紅的眼尾,酒氣混著晚風飄出去。
輸入框裡「主人我現在能見您嗎??」那行字刪了又改,最後還是咬著後槽牙發了出去——他知道這個點對方大概率已經休息,指尖懸在鎖屏鍵上,正準備接受石沉大海的寂靜。
“叮”的提示音突然炸響,他幾乎是手抖著點開對話框。沒有多餘的文字,只有一串地址和緊隨其後的時間,像一道簡短卻不容置疑的指令,燙得他指尖發麻。
溫敘白喉結滾了滾,急忙上車跟司機說了地址。坐在車內他才發現自己握著手機還在輕顫——原以為只是酒後衝動的試探,卻沒想過,會得到這樣乾脆利落的回應。
對方是網調自己關係半年多的主人,兩人都知道對方在一個城市,但是都沒有提出來見面,這次算是第一次面基,現在一想在半年多網調的日子裡只有自己是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而對方只有漏出過脖子一下的位置,連聲音都是用變聲器,對方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是一個名叫“縛夜”的酒吧,推開玻璃門,一樓的聲浪幾乎要撞進懷裡。霓虹燈管在天花板上扭成張揚的弧線,網紅DJ的電子樂震得地面發顫,舞池裡的人群隨著節拍晃動,酒杯碰撞的脆響、笑聲混著香水味,是最常見的熱鬧模樣。二樓格局稍靜,散座區鋪著暗紋地毯,客人靠在沙發裡低聲交談,駐唱歌手的民謠從角落飄來,與一樓的喧囂隔著一層隱約的屏障,乍看與普通酒吧毫無二致。
搭乘隱藏在消防通道旁的專屬電梯上三樓,三樓及以上樓需會員以及內部人員邀請才能同過。門開的瞬間,氛圍驟然切換,暖光射燈只打在中央的圓形舞臺上,深棕皮質卡座沿著舞臺邊緣呈環形排布,客人或靠在沙發裡舉杯,或垂眸看著腳邊安靜跪著的身影——對方脊背挺直,脖間帶著項圈或牽或栓在卡座邊的矮杆上。舞臺上,繩師正將暗紅麻繩在奴隸身上纏繞,繩結收緊時,臺下卡座只有極輕的呼吸聲,偶爾傳來一句低啞的指令,很快被背景裡的低緩暗調音樂吞沒,空氣裡飄著皮革與雪松混合的冷感氣息。
四樓的走廊鋪著吸音地毯,隔絕了三樓的動靜。每扇門都貼著銀色號碼牌,推開門是獨立調教室:牆面嵌著暗釦,角落放著皮質束縛架,燈光可調節成冷白或暖黃,桌上整齊擺著消毒後的工具,沒有多餘裝飾,只在牆面掛著“安全、理智、知情同意”的金屬牌,透著剋制的專業感。
而五樓的電梯需要專屬虹膜解鎖,門內是另一番景象。調教室空間更闊綽,地面鋪著厚絨地毯,束縛架裹著柔軟的皮質軟墊,牆面嵌著智能溫控面板,甚至有獨立的休息區擺著定製沙發。工具臺是大理石材質,銀質工具在暖光下泛著溫潤的光,角落的香薰機飄著沉靜的檀香,連空氣都比四樓更顯奢華——這裡的一切都為超級會員自己酒吧股內人員定製,連細微的溫度、香氛濃度,都能提前預約調整。
而溫敘白要去的是五樓,之前朋友帶他來來過這家酒吧,但是隻在一樓待著,當時也沒想到這個酒吧還承包這其他樓層,走進去,按對方說的去吧檯找到一個戴著面具的人,“你好我要到五樓去。”
“是溫先生吧,這邊請。”
溫敘白點點頭,也不也不好奇他是怎麼知道的,跟著酒保到了一個隱秘的門前,打開就是一個通往樓上的電梯。他邁進電梯心裡又害怕又期待。接著到一個刻有藝術字L的門前。
“先生這裡就是,祝您玩的愉快。”說完便走了。只留溫敘白一個人。
溫敘白指尖在冰涼的金屬門把上頓了兩秒,指腹無意識摩挲著“L”字邊緣的凹凸紋路——那紋路像被精心雕琢的暗紋圖騰,在走廊暖黃壁燈的暈染下,泛著細碎又曖昧的光。他喉結輕滾著猶豫了許久,最終深吸一口氣推開門,門軸轉動時洩出極輕的“咔嗒”聲,像一根細針,猝不及防把他懸著的心又提了半分。
“主人?”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發顫。
“進來,把門鎖上。”
“是。”溫敘白總覺得這聲音熟得撓心,卻不敢細想,只攥著衣角急忙邁進去。視線裡先撞進的,是沙發上那個裹著黑色西裝的背影,肩線挺括得像精心丈量過。他剛要抬步繞到正面,對方卻忽然起身,轉身時衣襬帶起一陣淺淡的雪松氣息,伴著一句漫不經心的問候:“好久不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