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斷章1- 秦止不知道的事

        他迷路了。

        頭盔上的燈照着地板上的沾泥鞋印，暗示這條走廊他走過。

        腦袋試圖回憶硬背下來的地圖，可圖像出來了，他卻沒法和身處的建築拉上關係。

        窗外的黑雨劈劈啪啪拍打着玻璃，吵着他的判斷，他沒法子，只能暫時放下槍貼到一邊去，再調動手腕通訊器裡頭的地圖。

        再也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他想。

        敵人在不知哪個角落隨時會冒出來，可這他一身的穿着，讓他沒法邊拿着武器戒備邊看地圖——畢竟，設計這身的後勤，不會想像前線人員會有「路痴」這個特性。

        早在命令發下來之時，他已經立馬向上頭反映，他自己一個人不行。

        「李默照，服從命令，別以為你是五聖諦就能有特權！」

        既然對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他只好合上嘴，一改往日作風，單人匹馬潛進這座對外宣稱是廢棄的城堡。

        高層偷偷在這裡做甚麼並不在他關心之列，他關心的是，如何完成任務擊斃出現在此處的敵人。

        ——「目標鎖定，是『』，在戶外墳場」。

        通訊器突然彈出一條訊息，李默照深吸一口氣，所幸，上頭沒有真打算由着他自己一個人，該支援的還是會支援。

        他關上地圖，重新拿起槍，既然是在戶外的話，那他就不用再在這裡玩轉圈圈。

        在戶外，他的方向感會比戶內好上那麼一點。

        只是唯一不好的是，外頭下着黑雨。

        但這麼多年來，他也慣了——不，該是說，打從出生起，他從來沒有見過不下雨的夜晚。

        入夜，必下雨；白天，不知哪處必倒楣地迎來洪水，這是他們活在當下的荒唐世界。

        性命在這個世代是最值錢的，同時也是最輕易失去的。

        若能壽終正寢，每個人一生平均會有四次被洪水滅家的經歷，李默照很幸運，他由小時候已經被重點保護，因此他從來沒有體驗過揹着家當逃難的悲歌。

        當然，他能這麼「幸運」不是沒有代價的。

        畢竟沒有價值的話，不會有人花上功夫資源去保護他；而他的價值，就體現在此刻。

        他重新拿上槍，用蠻力推開已經生鏽的窗子，縱身一躍跳了出去。

        啪啦啪啦。

        雨打在裝甲上發出了不悅耳的拍打聲，頭盔自動把應對模式由室內切換至戶外，可即便如此，空氣中的那股水腥氣，還是毫無保留地傳進了李默照的鼻子。

        有人說，很久很久以前的兩水不是這個味的；也有人說，蒸發了的是血水，落下的雨才會是這個讓人聞着就想起死亡的味道。

        李默照繼續在雨中前往，他記得，城堡前方是迷宮庭園，而墳場則是在主建築的後方，他只要朝後走，總能去到目的地。

        只是，他瞄了瞄通訊器，都現在都沒有更新情報發過來，說明目標依然待在原地沒有移動，而根據他的經驗，那班玩意從來只會主動出擊，停在一處待他們上門簡直是要了它們的命。

        這不對勁。

        這很不對勁。

        李默照忽然浮起了不好的預感，太陽穴也跟着突突刷痛，他在出任務時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他聽前輩提過，當在外頭直覺不妙時，通常只會是兩個情況，一是上頭指示出錯，二是敵方將會是自己擺不平的類型。

        上頭的指示是不會錯的，因為犯錯失去部下會心痛，而因為犯錯失去部下兼兒子會更加心痛，他相信他的上頭——同時也是他的老爸在下決定時會清楚怎樣做。

        雖然，今次出來前不知怎的兇起了他，還抽風要他一個人來。

        但上頭沒錯的話，那可能性只剩下另外一樣。

        李默照暗暗決定，待會一見着目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攻擊再說，先發制人的話總能把優勢佔着。

        插進地面的粗大十字架映入眼簾，李默照知道自己來到了墳場，戒備着的神經馬上繃緊至極致，很快的，他在一片夜雨中找出到那抹身影，大約在十米之外、還非常巧合地背對着自己。

         這哪裡是不妙，這簡直是幸運。

        李默照暗暗地笑了一聲，舉起槍不用瞄準就已經鎖定好目標，手指隨之按下扳機，被加持過的子彈從槍管噴射出來，半秒的時間，目標在意識到發生了甚麼事前已被擊中，再啪一聲倒在泥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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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照是個路痴。

吾知來：給你配個讓你從路痴畢業的CP

李默照：這麼厲害，叫甚麼名字？

吾知來：叫GPS

李默照：……

吾知來：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