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注意,引子特別長
“首先有請陣痛樂隊!”
音箱裡傳來節目組女編導的聲音。
叼著煙的史錚“嘖”了一聲,將菸頭扔進手中喝了一半的水杯裡,然後伸手在陸曉天的後腦勺上擼了一把,說道:“走了走了,叫咱們了!”
正伸著脖子看錄音設備的陸曉天“哦”了一聲,接著就大跨步地往另一側的舞臺方向走去。
“剛才導演說讓咱們上去幹什麼?”他邊走邊問。
史錚微微皺眉,玩命想了一會兒,答道:“好像是讓拿寫著咱們樂隊名兒的‘唱片’。”
鼓手徐鳴瑟輕嘆一聲,快走幾步貼過去補充道:“是讓咱們拿了‘唱片’之後給其他樂隊投票。”
“投票?咱們要投給誰?”穿著包臀小皮褲的陸曉天眨眨眼睛看向自家隊長兼男朋友史錚。
“……”史錚沒回答,因為他也沒想好。
如果他們現在是在school,那當然是誰演的好就投給誰。但他們此刻是在某搖滾綜藝節目拍攝現場,而且今天的錄製內容還不包括正經演出。
不唱投個屁啊!是比誰頭沒洗,還是比誰酒沒醒麼?史錚滿肚子牢騷。
是的,陣痛樂隊作為能夠在各大音樂節上排名數一數二的老資格樂隊,收到綜藝節目邀約來參加錄製。
史錚原本一點興趣都沒有,打算直接拒絕的。但他的小男朋友抽空看了這節目的第一季之後就開始對他進行軟磨硬泡。
“那舞臺不錯!舞美巨炫!我好喜歡!”
“去看看嘛,有出場費的,好歹讓咱廠牌賺一點,補一下升級錄音棚的虧空。”
“幹嘛推掉?咱又不是比不贏?你怎麼越老越慫呢?要是早幾年,你肯定衝出去削他們了!”
史錚吃了這記激將法,當然也在回話說接受邀請的那天晚上,一邊肏一邊把陸曉天狠狠抽了個屁股開花。
錄節目和去live house登臺完全不同。不僅要頻繁和選手導演溝通,還要接受許多違背樂隊習慣的“任務”。
比如,不演出就投票。還比如,儘量確保白天是清醒的……
面對空無一人的場地,首個出場的陣痛樂隊尷尬無比地自報家門。然後,史錚用自己的皮夾克矇住腦袋,用“摸到誰算誰”的方式完成投票,然後隨便挑了個靠前的位置來了個葛優癱。
陸曉天、徐鳴瑟還有許哲也晃晃蕩蕩走過去,各自癱出各自的風格。
之後,三十幾樂隊陸續出來投票,錄製現場終於慢慢熱鬧起來。
看到值得尊敬的前輩就乖乖弓背彎腰打招呼,遇到隔三差五老見面的熟人就嘻嘻哈哈插科打諢,碰到完全沒聽說過的後輩就用老鴇看良家婦女的眼神兒上下溜一遍再客氣又疏離地點個頭。
一群平時敢手指蒼穹罵老天的刺兒頭們於十幾個鏡頭的“監視”下,顯現出連他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純良,倒是令現場氣氛出奇的和諧。
拍攝完樂隊出場的部分之後,節目組也上臺跟大家打了招呼。其中包括但不僅限於導演組、技術組、音響組、舞美組、投資方等等等等。
據說,因為節目立項的時候就特地找了喜愛搖滾的從業者,所以這些人雖然臉上多少都有些疲憊,但精神狀態相當不錯,起碼眼中有光。
唯獨那幾個主要樂評人之中的一個男人像萬年黑洞似的耷拉著臉。
“這誰啊?頭一季裡好像沒他吧?來出殯的麼?”陸曉天貼到史錚耳邊小聲嘀咕,但因為是在錄節目,所以他沒敢伸手去指。
史錚按“葬禮”標準往臺上看了看,心領神會答道:“塗子硯。流行音樂那邊都誇很牛逼的製作人。”
“呵,流行音樂那邊的事兒,你也知道。”陸曉天嘿嘿笑起來。
“嘖。”史錚在小男友後腰上狠掐一把,“他以前也玩搖滾,是幻境樂隊的主唱,只比我晚一兩年而已。但後來樂隊解散,他就墮落到流行音樂那邊了。”
“流行音樂那邊牛逼的製作人應該賺得比咱們多吧?他怎麼要死不活的啊?”陸曉天作為他們廠牌的法人和實際經營人,不自覺就往錢上琢磨。
“不知道。他以前不這樣……”史錚想了想,“要麼是性生活不幸福,要麼是被流行歌曲給摧殘成腦癱了吧。”
“哎呦,他性生活幸福不幸福,你也知道啊?是不是睡過?沒把人家睡爽了麼?”陸曉天撇嘴,一副吃醋且欠揍的模樣。
“……”史錚的嘴角抽了抽,沒有立刻接話。
一旁聽到動靜的貝斯手許哲用胳膊肘捅捅開始犯困的徐鳴瑟,然後朝酸味沖天的情侶二人組努努嘴。
為自家主場和吉他手的日常淫蕩行為操碎心的鼓手“徐大琴”立刻風聲鶴唳地坐起來,怒道:“麥克風!咱都彆著麥吶!有話回家說,有騷回屋發,行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