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人入職

　　“歡迎你們加入聯邦特殊公民管理司！請大家抱持耐心、決心、熱心和愛心開展工作，對每一個委託人負責到底！”管理司司長在迎新會上喊完口號就將剛入職的新職員交給了負責培訓的主管。

　　這裡是聯邦亞太區特殊公民管理司總部，屬於聯邦政府直屬管轄。而這裡所謂特殊則指的是由於血統原因兼具了人類和犬類的特性。

　　聯邦於六十多年前開始設立官方機構來幫助各類少數族裔，所以這間總部除了本身佔地面積龐大，周圍還環繞著設施完備的特殊公民聚集區。

　　主管將這五六個年輕人領到三樓的小會議室，經過一番介紹後，又把他們分別交給資深職員進行單獨指導。

　　“啊，怎麼這樣……”

　　“是啊，太不走運了，我好想被分配給程教官……”

　　“沒錯，沒錯，程教官好帥！”

　　兩個新進女職員偷偷發出望而興嘆的不甘。

　　她們口中的程教官在管理司中是相當出名的一號人物。

　　此人名叫程琛，身高一米九，肩寬腿長，且管理司那身最常見的深藍色公務員制服也藏不住充滿雄性魅力的肌肉線條，絕對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典型。至於長相，更沒得說，濃眉挺鼻是標配，最絕的是眉毛下頭的一雙眼睛——目光銳利堅定直攝人心，而且還是一隻冰藍一隻深棕的異色雙瞳。

　　雖然這種虹膜異色現象在聯邦特殊公民群體中並不算極其罕有，但每每看到依舊會令人印象異常深刻。

　　這樣的外貌當然會吸引新進員工，可程琛之所以“出名”，則是因為行事作風極其嚴厲，甚至到了有些不近人情的地步。

　　“程教官，我們現在要去哪裡？”不知是走運還是倒黴分到程琛麾下的新職員，唐染，似乎既沒有受“美色”誘惑也還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樣的“教導”而神情如常。

　　這小夥子個頭不高，頂多一米七，白淨的膚色配上一雙又圓又黑的眼睛，像只可愛的比熊犬。可惜就可惜在身形實在有些過於消瘦，一副不太跑得動的樣子。

　　程琛邊走邊翻開手裡的文件夾，然後面無表情地答道：“我們先去未成年伺服中心，然後再繼續熟悉其他工作內容。”

　　這一高一矮兩個人在管理司大樓內的走廊中快速前行，程琛邁一步，唐染得追三步，弄得像狼狗遛兔子似的。

　　未成年伺服中心的面積非常大，而且設施完全獨立。穿過主樓二層的懸空廊道後，整個東側副樓裡住著的全部是青少年特殊公民。

　　說是公民，但這棟樓裡的情形卻相當特殊。大多數的受監管青少年都是犬類模樣，其餘的則是不同程度的半人半犬。

　　“一樓到三樓是返祖程度超過80%的孩子，三樓以上住的是返祖程度在50-80%之間的。”程琛站在活動室門口跟正在照看“小狗”的同事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因為這裡是未成年區裡的活動室，所以地面上擺放了許多顏色鮮豔的毛絨玩具，再加上十幾只翻滾嬉戲的“小狗”，處處充滿了吵鬧又歡樂的氣氛。而制服筆挺、一臉冷漠的程琛站在其中，著實有點殺手誤入幼兒園的古怪既視感。

　　唐染跟在這名“殺手”身後，剛覺出有點尷尬，轉頭就看到一隻咬著毛絨玩具向自己跑過來的柯基，於是立刻蹲下身體伸手去摸小狗的腦袋，嘴裡咕噥著“好可愛啊好可愛”。

　　這種感嘆是有感而發的。因為那隻小柯基跑過來之後先是仰起腦袋用黑豆豆一樣的大眼睛看了唐染一會兒，緊接著就抖抖身上蓬鬆的毛髮，然後抬起兩隻前爪扒到他小腿上，一副求抱抱的模樣。

　　而一旦抱起來，這隻柯基也不像普通狗似的爬在他手臂上，而是小孩一樣非要趴到他肩膀上，並且還會主動用頭頂來蹭他的臉頰，嘴裡更是軟軟地發出咕嚕聲，簡直是撒嬌撒到天上去。

　　當值的工作人員走過來，笑道：“曼曼是個自來熟，見人就要抱，還特別愛吃醋。”

　　那隻名叫曼曼的柯基聽後立刻扭動圓滾滾的屁股，投出委屈的目光，然後用前爪緊緊抱住唐染的脖子，像是在說“我不管，抱了我就不準放下去”。

　　偏偏唐染特別吃這一套，伸出一根手指頭撥弄這小傢伙的耳朵，逗起來沒完。

　　程琛見狀依舊筆直地站著，既不說話也沒有動作，過了好一會兒才低頭在有關唐染的表格上寫下一行評語，然後公事公辦地問道：“你很喜歡小孩子嗎？”

　　“嗯嗯！等我完成輪崗實習就申請來這邊工作！”唐染抱著胖乎乎的柯基犬微笑點頭，像剛剛認識了新朋友的小比熊，烏溜溜的眼眸裡滿是歡喜。

　　“照顧這些返祖程度高的孩子並不輕鬆，”程琛停頓片刻繼續說道：“他們對語言的理解力只能達到普通人類的60%左右，而且無法說話。你需要通過肢體語言和眼神來理解他們的需求並對他們進行常規教育。”

　　“我可以，我會好好學習的！”唐染放下柯基，又抱起另一隻搖著尾巴跑過來的約克夏，“我看過管理司的介紹文件，知道這些都是失去了父母的孤兒。我肯定會認真看顧他們，直到他們遇到互相匹配的飼主。”

　　“嗯。”程琛點點頭，接著毫無感情地補上一句，“曼曼今年已經十五歲了。你抱一會兒就把她放下吧，免得花季少女胡思亂想。”

　　“啊！”唐染瞬間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像是懷裡抱著一個剛剛結識的女高中生。而且嚴格來說，這名少女還沒穿衣服！

　　是的，因為血統而造成的形態差異會帶來很多心態上的影響，導致特殊公民之間、特殊公民與普通公民之間的關係摻雜了更多層面的意義，處理不好就很容易出問題。

　　在聯邦頒佈相關法律之前，許多普通人會將返祖程度超過80%的特殊公民當做一般犬類進行買賣，導致了不少慘絕人寰的惡性事件。所以立法之後政府才創建了管理司，而管理司對於照顧未成年特殊公民也有非常嚴格和細緻的規定。

　　比如，明確劃分他們的返祖程度，並按照不同的方式進行養育和教導。比如，對接受社會類“領養”的特殊公民進行每年的例行回訪，以避免任何形式的虐待行為。等等等等。

　　這不，入職的第二天，唐染就跟著程琛開始了例行回訪工作。